七三年到2017年多大了?
64岁了! 今年5月,我度过了自己的花甲之年(农历)。 3月8日,我在美国旧金山湾区参加了我的同学聚会。在座的有一位是当年被下放到黑龙江的副省级干部,他是我的高中语文老师;还有一位是从北京来的女士,原先是新华社的摄影记者,我们曾经在云南西双版纳联合采访过。他们俩现在都是八十多岁了。
我出生在辽宁省沈阳市一个公务员家庭,5岁随家人迁至哈尔滨市。1965年从哈尔滨第一中学高中毕业,那年我刚满17岁。 高三那一年,中苏关系到达了历史最低点,苏联老大哥在中国北方边境陈兵百万,虎视眈眈。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,当时东北和哈尔滨的工业基础堪称顶梁柱。国家需要年轻力壮的人力资源,于是我们这一届的高中生全部提前一年赴东北参加劳动锻炼。
记得临走前夜,我和妈妈在医院守着我患肺结核的爸爸,爸爸握着我的手说了一句话:“要好好学习啊!”我泪流满面地回答说:“爸爸你放心吧,我一定好好学习。”可是父亲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我了,一年后他去世了。 我和同学们来到位于黑龙江省安达市的哈尔滨第一机械制造公司,成为该厂职工。当时我年纪小,只知道响应党的号召,哪里需要就去哪里,没有意识到命运对我的残酷。到了工厂后,我被分配到了冷作车间,学习制作钢板模具。在工厂那几年,我也曾通过自学考取了成人高中的学历,还学会了俄语。
后来,我又考进了哈尔滨科学技术大学(现哈尔滨工程大学)。学校给我安排了宿舍,我的生活和学习重回正轨。在大学里我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各种知识,也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。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。 然而好景不长,不久之后中苏关系有所缓和,国家决定恢复高考,我当时正在学校参加数学竞赛,突然被校领导叫出去告知我母亲从老家来找了我。原来是我三哥从农村来信说我父亲想念我,希望我能回京看看他。我那时并不知道父亲的病情,匆匆忙忙回了家。回到家我才得知父亲病重,当时他已经不能说话了。看着消瘦虚弱的父亲,我心如刀绞。那天是1973年2月25日,我爸生日。
次日,我带着父亲去医院看病,途中父亲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,可是到了医院没多久他就走了……我的人生永远失去了这个最爱我的人。 年少无知的我带着对远方亲人的思念返回了学校。半年后,我接到学校通知,因母亲生病需住院,让我回去探望。当时我还不愿意相信母亲病重的现实,等我赶到医院时,只见母亲躺在病床上,头发已经全白了。见到我进来,母亲的眼中闪着泪光。这次探望,是我人生最后一次见到母亲。同年,我考上了研究生,离开了生活、学习、成长的哈尔滨,去了青岛。从此,我对那个冰雪之城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情感。